第五章：深海

作者：矽言

（本系列文章已由作者授权由黑石阵线统一发布）

　“包吃包住，每个月给五千零用钱。之后有额外奖金。”

　　“哦，是......”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事呢！虽然说五千不考虑吃住，真的挺多了，但......

　　但眼下，是随时可能丧命的情况。

　　“走吧，去见识见识。”那人示意我跟上，我也只能从命了。

　　我原以为像NT这样的队伍，会有与其保密程度相当的优渥条件。就算不在一个像样的地方，一栋像样的楼房中，也至少会有一间相对高级的办公室。然而当我看到他们使用的电梯时，先前的幻想彻底破碎。

　　电梯是类似于矿井的配置，一切设施都简单到极致。中途我一直紧握着看上去异常单薄的护栏，这部电梯落得太快了，机件之间甚至冒着摩擦产生的火花。

　　“这里到底是......做什么的？”快要到底时，电梯终于减速。看来刚才我们一直走到了很深的地方，这倒是比较符合对秘密基地的某一印象。

　　“你觉得战争结束了吗？”他反过来问我一个问题。

　　“难道没有？”世界已经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下度过了两年，否则我根本不可能去别的阵营辖区旅游，更不可能指明了要寻找某个陆战队员。

　　“没有，远远没有。”他的面色突然凝重起来，“从来就没有结束过，而且还多了一个敌人。”

　　可是我根本不记得最近有相关的消息。

　　“你有没有在睡着时进入两年前的那一天？”他换了个话题。

　　“有一两次。”这就很奇怪了，难道战争和做梦有关系？

　　“这就是我们找到你的原因了。”电梯落地，发出金属碰撞咬合的声音，“几乎所有最终撤退成功的人，仍然在那场战斗当中。”

　　他给我看了一段录像。是一名白熊阵线的士兵，分不清兵种。但我清楚地看到在视频播放到五秒钟的时候，他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。床边的生命体征显示可以推测：此时他正在剧烈运动。

　　过了三十秒，生命体征忽然消失。鲜血从本不该出现伤口的地方汩汩流出......

　　几秒钟后，随着一阵抽搐，生命体征再次恢复。

　　“他们在......梦里面......战斗吗？”大脑一时间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，我只能以自己的理解描述。

　　“想知道一个复活了二十次的士兵醒来之后是什么样子吗？”他还是没有回答我，“这就是了。”

　　画面中，一个男人被关在隔离室。他的身形扭曲得不成样子，不断摔打着自己的手，一次又一次，满墙是血。

　　这次没有音频，但看得出来，他正在发出骇人的尖叫。

　　“多少......人这样？”

　　“几乎所有参与那场战争的人，只要睡下，都会如此。”

　　那她也这样？！

　　“所以说，战斗仍然在梦中发生，一样有伤亡，只是一个人可能死亡很多次。”

　　如果只是做梦而已，应该是某种战争后遗症，那只不过是心理疾病罢了。但我们已经可以通过调控激素分泌很好的治疗这一切......

　　除非，他们的确进入了另一个世界，而战争在那个世界继续。

　　“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停下来？这样就不会有伤亡了。”

　　“上千万个人的思维叠加，其中还有已经疯过去的，你认为这很好控制？”他收起终端，“更加棘手的，是梦中那些不可名状之物......或许是产生于每个人意识中的恐惧，又或许是真的存在过，被录入了黑石。”

　　“你的意思是说黑石内存在一个虚拟世界，并可以受到现实的干涉吗？”我不懂黑石，只能这样猜测。

　　“可以这么说，我们的工作也正是进入这个世界，干涉这个世界。

　　“所以说你的存在是特殊的，你可以选择不进入这个世界，却又有直接进入这个世界的可能。”

　　要我进入这个世界？哈，那是比直接死去更为痛苦的过程。难怪人员会轮换得如此频繁。

　　“那你们这个诱饵放的真好。”我恶狠狠地吐出这句话。

　　“不不不，你不懂黑石的特性，暂时还没有领略到整件事情最有意思的地方。”在我的视野中，此时的他正像舞台上的魔术师，为了吸引观众的注意而不断地卖关子，“诱饵不是我们放的，对象也不是你。”

　　“不是你们放的我可以理解，但为什么对象不是我？”这话让我更加费解，我不是接触那个东西了吗？

　　“事实上，它是那个世界在某种极特殊情况下的产物。而只有极少数人可能在第一现场捕捉到这种物质。

　　“换句话说，完整的诱饵是它和你。”他一边说，我一边飞速处理这些信息，“战后的特殊情况，让我们需要你这样的‘极少数人’；而那个世界便让你成为了这样的人。”

　　“如果这么说，对象就是你们？”假设他是在严谨地描述这一现象，那么情况的确已经复杂到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。

　　黑石啊，你到底是什么？！

　　“放置这个诱饵的，就是我们全新的敌人。”地下空间实际上大的离谱，我们边聊边走，已经看到了至少三部载具，“而我们需要通过你这个诱饵，搞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。”

　　说了这么多，我只是一个试验品。这样的落差让人多少有些失望。不过有一个好处就是：既然我被说的如此重要，也就应该会得到较为良好的保护。

　　至于实验本身，我只能为自身安全祈祷了。

　　只是我不清楚，自己要怎样进入那个世界？如果像做梦一样随机，那岂不是毫无意义。

　　“任教授，潜航已经准备好了。”路过一处半开放的实验室空间，有人向我们招手。

　　“哦，可以。给他试一粒。”我的猜测应该是对的，他就是黑石磁能专家任建了。

　　他们说的“潜航”是某种药物？读书时我自愿参与过药物实验，一般而言虽然存在危险，但没什么大问题。所以我也没有反抗，将递过来的药片与水吞了下去。

　　“记住，到了那边，无论发生什么，一定要保持冷静。”任教授双手按在我的肩膀上，“如果有任何异常，千万记住，这只是一场梦。”

　　“哦。”目前而言还没有别的感觉，或许是药物有一个生效时间吧。